保安服务业与经济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国最早一批成立的保安服务公司均出现在沿海或经济发达地区,如深圳、厦门、上海、北京等地,这些地区的保安服务业在日后发展得也较为迅速,处于全国领先水平之列。其中,以一线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最具代表性,它们在全国经济建设与发展中,处于重要地位并具有主导作用和辐射带动能力,从而为保安服务业的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土壤。在这四座城市里,保安员的文化程度是否会高一些?保安员的构成是否以外来务工人员为主?又有哪些因素对保安员文化程度及来源产生影响?带着这些问题,本刊记者对北、上、广、深的保安服务公司及保安员进行调查采访,从中寻找答案。
“要求:年龄18至30岁,身高1米70以上,初中文化以上,薪资2800至4000元,包食宿工作6小时,法定节假日工资三倍……”这是近日北京某保安服务公司在网上发布招聘启事中对所招保安员的具体要求。其中,对于文化程度的要求为初中以上,这与上海、广州、深圳的保安服务公司的招工要求基本雷同。
“初中文化是我们公司的最低要求,这也是法定的。”北京某保安服务公司负责招聘的张经理如是说。2010年1月1日开始施行的《保安服务管理条例》第十六条规定,“年满18周岁,身体健康,品行良好,具有初中以上学历的中国公民可以申领保安员证,从事保安服务工作。”张经理所说的“法定”,正基于这一条。
从法律上的规定可以看出,保安员的入职门槛并不高,各保安服务公司在招聘关上对于文化程度的要求基本以初中学历为底线,从源头上决定了保安员的文化程度。本刊记者通过对几家保安服务公司的凋查显示,保安员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以初高中学历为主,大专及以上学历仅占一小部分,具体情况如下:
北京市保安服务总公司海淀分公司:共有保安员3000余人,初中学历占28.8%,高中学历占70%,研究生学历1人,本科学历15人,大专学历20人。
北京市保安服务总公司西城分公司:共有保安员2545人,初中学历1609人,占63.2%;高中、中专学历872人,占34.3%;专科以上学历64人,占2.5%。
上海市保安服务总公司:共有保安员6928人,初中学历2681人,占38.7%;中专学历489人,占7.06%;高中学历2474人,占35.71%;大专学历424人,占6.12%;本科学历53人,占0.77%;研究生学历1人。
上海市保安押运有限公司:共有押运员5325人,初中学历378人,占7.10/0:中专学历2457人,占46.14%;高中学历823人,占15.46%;大专学历1508人,占28.32%;本科学历158人,占2.97%;研究生学历1人。
广州市海珠区保安服务公司:共有保安员约4800人,初中学历占44%,中专学历占26%,高中学历占18%,专科学历占12%。
广州经济技术开发区保安服务公司:共有保安员3570人,初中学历2176人,占61%;中专学历237人,占7%;高中学历1100人,占31%;大专学历49人,占1.9%;本科学历7人。
深圳市宝安区保安服务公司:共有保安员18659人,初中学历5213人,占27.9%;中专学历1779人,占9.5%;高中学历7820人,占41.90/0;大专学历3400人,占18.20/0;本科学历442人,占2.4%;研究生学历5人。
深圳市威豹金融押运股份有限公司:共有押运员1285人,初中学历占16.8%,中专、高中学历占76.6%,大专学历占6.4%,本科学历占0.2%。
面对保安员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现状,张经理感到颇为无奈,他告诉记者.不是不想提升门槛招收学历相对较高的保安员,而是苦于人难招,队伍不稳定,流动性大的现实。“缺人缺的厉害啊,很多队员干了不到3个月就走人了,我们也只能降低条件,先把人补齐再说。”
需不需要高学历?
“缺人!急需高端人才!”中保华安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裁孔宪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达了对“缺人”现状的焦急,但他所担心的和上述张经理截然不同,他怕的是招不到“高端人才”。
2013年年初,某媒体刊发了一篇赴德海归当保安队长的新闻报道,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事情就发生在中保华安所属的中保华安(上海)保安服务有限公司,这名海归保安队长名叫刘烨。
2010年,结束多年德国留学生涯,获得英语语言专业硕士学历的刘烨应聘进中保华安(上海)保安服务有限公司,被安排在涉外安保联络专员的岗位上。2011年7月,公司在上海的某世界500强企业客户,三分之一保安员不适应管理主动离职,致使整个项目运作遭遇困难。当时分析的原凶是,保安员文化程度较低,没有从业经验,不适应公司的严格管理。由于客户是外资企业,公司想到了刘烨,临危受命其为保安队长。3个月后,凭借对西方管理文化的熟悉和对客户安全管理运作的适应,刘烨带领队员赢得了客户的信任,成功保住了这家险些流失的客户。
谈起刘烨,曾经是资深职业外交官的公司高层领导唐振琪说:“企业的发展,尤其是涉外安保需要一批高学历、高层次的年轻人才。”这与孔宪明总裁的想法不谋而合,在他看来,保安服务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站岗放哨,而是能提供一站式安全服务的新兴行业,高端人才必不可少。
在本刊记者调查中,对于保安行业是否需要高学历的人才,存在着不同的声音。
深圳市宝安区保安服务公司某基层管理人员说:“从管理队伍的角度来说,保安队伍的学历越高,保安员接受知识的能力就强,我们管理起来就相对轻松,保安队伍也相对稳定。”这代表了一部分管理人员的想法,特别是在目前社会发展较快,保安员需要面对、处理的事务日趋复杂,在执勤过程中需要掌握一定技能知识,对于此高学历保安员掌握和适应得更快。
“学历和文化知识在某种程度反映了一个人内涵底蕴的积累,是保安员熟练掌握技能、准确理解流程以及严格执行规范的基础,也是保安队员适应环境、迅速进入角色的自信来源。”上海市保安服务总公司人防分公司副总经理包兴荣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的同事,保安项目经理朱渭公说,客户对保安的要求日益提高,技术含量不断增多,对保安员的文化知识有一定的标准,如使用电子巡更棒、数字监控,甚至一些客户要求他们熟悉Office办公软件和英语会话等。“靠目前的文化底蕴远远跟不上行业发展的需要。”
与上述肯定学历和文化知识在保安工作中的重要性所不同的是,部分保安从业者给出了另外一种看法,他们多认为学历不等于能力,对于保安员这项主要与人打交道的工作,更应看重的是保安员的能力。
上海某保安服务公司的一位管理人员表示:“学历好比是产品的‘外包装’,能力才是个人的‘质量’。自己的能力怎么样,‘质量’有没有保证,只有靠事实说话。一些人有学历,却名不符实、反观另一些学历低的人,并不一定没有能力。保安企业用人的关键是要看能力而不是学历。当然不能否认学历的重要性,但学历不是唯一的。”
在北京,保安大队长老刘向记者讲述了他曾经亲身经历的一件事,一北京某著名大学的毕业生前来应聘保安员,当时刘大队长感到很奇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怎么会来当保安?在交谈中了解到,此人已经毕业两年,找过儿份工作,但都因种种问题而被解雇。从面试的情况来看,刘大队长的感觉是其语言表达及沟通能力不行,“虽然有学历,但不适合做保安工作”。
不可否认的是,学历不是唯一证明能力的工具,但是在保安队伍中,鼓励学习,营造良好氛围,提升综合素质的理念却是被获得认可的。目前,已有越来越多的保安服务公司鼓励保安员利用业余时间多学习,增长知识,尤其是在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现代化程度高,学习的条件更优越。
在这方面,引起全国关注的北京市保安服务总公司文安分公司驻北京大学保安队最为典型。本刊记者从北京大学保安队大队长王桂明处了解到,自保安队成立以来,已经先后培养出500余名大学生。这些保安员很多在进入保安队时仅为初中、高中学历,全部是通过自学考试而取得后来的佳绩。
北京大学保安队副大队长张国强,被媒体称为获得学历证书最多的保安员,他不仅自学拿到了中央党校的经济管理专业和清华大学的法学专业本科学历,还通过了可法考试和企业法律顾问考试,取得了法律职业资格证和企业法律顾问资格证。而20年前来到北大保安队时,他仅是从河南农村走出的初中毕业生。
张国强和其他队友一样,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成绩,一方面得益于自己的刻苦努力,另一方面得益于公司对自学的支持和北大的优越条件。
据王桂明大队长介绍,在公司“文化强企的理念”影响下,很早就建立了图书室和学习室,为队员提供学习条件。关注在职学习招生信息,推荐保安员参加“首都农民工大学生助推计划”、“北京大学平民学校”、广播电视大学等项目,并为优秀保安员减免或报销学费。同时对工作稳定、表现良好的保安员在学习时间和工作岗位上给予更多方便。
“鼓励保安员学习,考取学历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工作,而不是单纯为了学而学,保安员的主业是保安工作。”王桂明大队长对于学习的目的有着明确的认识,他认为保安员要学习,首先应把工作做好,不能影响到工作。张国强学习的是法律,因此,他在平时会经常组织队员讲解一些如正当防卫等相关法律知识,提高大家的法律意识。
在北大保安队,很多拥有高学历的队员都已经成为基层管理者,承担着重要的管理职责:“我们会充分利用高学历队员的优势,现在分队长以上管理人员全部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王桂明介绍。多年来,北大保安队还向文安分公司其他保安队输送了30多名优秀的保安大中队长,为公司培养了人才。
除鼓励保安员参加在职学历教育外,保安服务公司还注重培养保安员的职业技能等方面的技术类学习,在这方面给予硬件和软件上的支持。如深圳市宝安区保安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介绍,2006年以来,公司先后组织900余名保安员参加深圳市保安员职业技能竞赛,参赛选手和优胜选手人数均居深圳市保安服务公司中的首位,并为其中成绩优异的300多名保安员争取解决了深圳户口。同时,经常组织员工利用业余时问学习文秘、财会、电脑、英语等方面的知识,使他们成为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
每年春节,学生、外来务工人员纷纷返乡,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样的一线城市都会出现人流骤减,甚至空城的现象。由于发展得迅速,就业机会多,这些城市每年都会吸引着大批外来务工人员,保安工作也成为其中很多人的第一落脚点,他们成为保安队伍中的主力军。这在北京、广州、深圳三地表现得尤为突出。
北京市保安服务总公司海淀分公司3000余名保安员中,仅有1人为本地人,退伍军人49人,其余全部为进城务工者。
北京市保安服务总公司西城分公司2545名保安员中,有本地人823人,占32.3%;外地人1722人,占67.7%:有退伍军人56人,占2.2%;下岗职工823人,占32.3%;进城务工青年1666人,占65.5%。
广州市海珠区保安服务公司约4800名保安员中,本市人和省内其他地区人大约各占5%,其余全部为外省人;退伍军人约占50%,进城务工者约25%,其他社会人员25%。
广州经济技术开发区保安服务公司3570名保安员中,有本市人172人,占4.82%;省内其他地区人542人,占15.18%;外省人3028人,占84,.82%;退伍军人351人,占9.83%;下岗工人87人,占2.44%;进城务工者3132人,占87.73%。
深圳市宝安区保安服务公司18659名保安员中,有本市人1219人,占6.50/0:省内其他地区人4699人,占25.2%:外省人13960人,占74.8%;退伍军人2969人,占15.9%;下岗工人2530人,占13.5%;进城务工者13160人,占70.5%。
深圳市威豹金融押运股份有限公司1285名押运员中,省内其他地区人占80%,外省人占20%,极少量深圳本市人;退伍军人占30%,学生占8%,进城务工者占62%。
老家河北的老田,已经在北京某保安服务公司工作近20年,当初也是从一名普通保安员干起,现在在公司办公室工作,负责外宣。“公司也想招本地人,但是根本就招不到。”为什么?老田解释说:“工作辛苦,给钱不多,加上很多人认为不体面,本地人不愿意干。”
小史和老田在同一家公司,也是河北人,“80后”,来北京当保安3年,现在是驻某派出所保安班的班长。“像我们这样的外地年轻人,来北京这样的大城市打工,先想的就是找一份工作站住脚,保安门槛低,基本上我的很多老乡都先选择干保安,比起工地工人等纯体力劳动,保安工作算是相对轻松的。”
家在河南的小陈退伍后便来到深圳某保安服务公司工作,由于表现优异,很快便被提拔为保安中队长。虽然自己是北方人,但在深圳工作2年多的时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他介绍,公司里面几乎很少有本地人,一方面深圳这座城市外来人口比较多,另一方面本地人很多都是拆迁户,“深圳这地方寸土寸金,相当一部人‘拆’成了千万富翁,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说他们还会当保安吗?”
在做此次调查前,本刊记者原以为像北、上、广、深这样现代化的大都市,保安员全部会以外地人为主,但是调查的结果显示,也有例外。本刊记者在上海着重对上海市保安服务总公司和上海市保安押运有限公司的调查,便呈现出不一样的局面。前者保安队伍中绝大多数为本地人,具体情况为:6928名保安员中,有本地人6827人,占98.54%;外地人101人,仅占1.46%:退伍军人65人,占0.94%;下岗协保1093人,占15.78%;进城务工者101人,占1.46%。而后者的押运员百分之百为本地人。
之所以保安队伍中以上海本地人为主,两家公司所考虑的主要原因便是由于保安及押运工作的特殊性,聘用本地人更加安全可靠。“由于涉及安全问题,特别是押运工作涉及到枪、款,我们在招聘上只招聘本地人。”上海市保安押运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除安全可靠外,本刊记者从上海市保安服务总公司工作人员的情况介绍中,总结出了本地人从事保安工作的“优势”。
首先是招聘本地人从事保安工作,队伍更稳定。由于外来务工者家乡很多都在外地农村,他们远离故土来到上海,缺乏本地人那种归属感,加之上海城市节奏快,生活成本高,很多外地人一旦适应不了即选择离开。“这对于保安队伍的稳定性有很大的影响,不利于保安服务质量的提升。”该工作人员说。而本地人家即在上海,相对而言更能够长期安心于一份工作,保证了队伍的稳定。
其次是招聘本地人从事保安工作,成本更低。所谓成本低主要是两方面:其一为资金成本。聘用外来务工者,要为其提供住宿等生活设施,上海的房价如此之高,在保安服务费本就不高的情况下,这无疑要增加保安服务公司的支出。其二为管理成本。对于外来务工者,要采取集中住宿、集中管理,这要牵涉到很大一部分精力,而且容易出现问题。换成本地人,这两方面的问题都不存在。
再次是客户单位也更倾向雇用本地保安员。该工作人员介绍,很多客户单位从安全方面考虑,也希望保安服务公司派驻本地保安员。“出了问题他们觉得能够找得到人。”另外,语言、习俗等也是客户单位更愿意选择本地保安员所考虑的因素。
当然,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都表示,无论是公司本身还是客户单位,肯定更倾向于雇用本地人从事保安工作,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现在还能够招到人”。上海市保安押运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本刊记者,目前虽然在招人上很困难,但还能够招到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客观因素。
在北京、深圳和广州,部分保安服务公司也认识到本地人的相对优势,但是他们苦于招不到人,而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们也想在某些重要岗位实现本地化,但是现实的情况是本地人不愿意干保安!”北京某保安服务公司老总说。
通过此次调查,本刊记者发现,无论是保安员的文化程度还是其来源,均受到从事保安工作所得到的待遇及其社会地位的影响。就目前保安服务业的现状来看,即便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样的一线城市,保安员的待遇和社会地位也亟待进一步的提高,这样才能更有利于行业的整体发展。
从保安服务业的未来发展趋势来看,大量高端业务、高端客户的增多,势必需要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而要想吸引并成功留住人才,必然要提高保安员的福利待遇和社会地位,这是关键性的一步。
上述中保华安企业之所以能够招收到像刘烨这样高学历的海归人才,首先靠的就是极具吸引力的工资待遇。据了解,在中保华安,像刘烨这样的保安队长月薪已经高达万元,就在大家还在考虑这样的举动是否值得时,刘烨用自己的能力和为公司所创造的价值给出有顺服力的答案。当时的客户单位仅给中保华安3个月的整顿时间,如果效果不好,这家重要大客户将终止和中保华安的合作。正是刘烨的力挽颓势,不仅成功留住了这家客户,还引起了连锁反应,接连有多家外资企业与中保华安上海公司续约或新签约。
“公司前不久招收一批特保队员,待遇是月薪5000元,五险一金齐全,这样的条件,很多刚毕业的本科大学生都来报名参加。”深圳某保安服务公司的副总经理很是兴奋地说。他告诉本刊记者,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找工作3000多元算是很正常的,所以,5000元的月薪对他们很有吸引力。“所以说,只要待遇好,就不愁找不到高学历的人才。”
当然,仅仅单纯依靠高薪和高待遇也是不够的。“回国后,听说中保华安企业所属的中保华安(上海)保安服务有限公司在招人,我就想去看看,并没注意招聘什么岗位,也没意识到国内外对‘保安’认知是有差距的,纯粹只是感觉这家公司会有前途。”从刘烨这段话语中可以看到他对中保华安以及自己在企业中的未来预期是很高的,这是让刘烨选择并最终留在中保华安的又一重要因素。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思维也在发生着变化,在很多人眼中,一个职业是否有前途,自己能够得到怎样的发展,比单纯拿到多少工资更显重要。而这与保安职业的社会地位也是息息相关的。为什么很多人在同等薪资面前不愿选择做保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觉得做保安不体面,也就是觉得保安员社会地位低,认为是吃青春饭的,没有前途。
对于提高保安员工资待遇和社会地位问题,广州某保安服务公司的一位保安大队长总结道:“这是一个相互影响的过程,可促使保安服务业的发展进入良性循环。”他说,招收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到保安队伍中,需要高薪,为其提供合理的职业晋升机会,让其看到自身的发展前途,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才的加入,使得保安队伍整体素质提升,有利于保安社会形象的改进,从而改变保安在社会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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